Alex

忘羡存粮地

【忘羡】游走记忆的时间(一)

好看!!推荐!!超带感的人设!等养肥呀!

如水眉眼:

*民国paro,钟情于书卷气极浓的少爷叽与热血杀伐并重的军阀羡

雷点:忘羡年龄差注意,年下=w=

(本文半架空,借用部分战争背景,具体人物及事件纯属虚构,请勿当真。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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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首阳

 

今年北平城这冬天总过去得迟些,三月的山茶还未开,只王府井那边种的几株大洋槐初冒了芽儿。然而虽城里仍是寒风肆虐,北平的人毕竟是闲不住的,单是每日民报一读,便引了一群人面红耳赤地议论一番,然而这只是学生们的事;黄包车里的老爷们见了这场面,免不了又要大骂新党,骂了之后方扬长而去。

 

因而这浓重的香烟味里,都是充满了快活的气氛。

 

魏无羡也是黄包车里的一员,然而他并非是老爷一派,那未免太过不识抬举。以旁人的话来说,便是那“该死的——”,一般人都喜欢说话说一半,骂是要骂的,但偏是只骂一半,说不清到底是该死的什么东西,大约只能以平日里骂人的“畜生”一类来替代。

 

对于这称呼,魏无羡心大地便也接受了,他平日里在吴佩孚手下干差事,虽然不过是虚衔了名头不做实事,捞点俸禄生活,然而架不住“军阀”这名头在民众堆里太坏,到底是败给了民主共和了。

 

他本是在云梦混吃等死的,此次来北平原是为了一桩私事,还是一桩陈年旧事。

 

魏无羡这名字搁云梦江氏祠堂里头也搁了许多年,然而他本家却不是江氏,却是魏氏一系的独苗。他爹死得早,在世时也没什么名头;他娘却是北平大户人家藏色一氏的大小姐,藏色是个化姓,原本姓什么已不可考,但她祖父辈自清朝同治年间搬来了北平,世代都是官员承包户,便也成了名门望族,以致这“藏色”二字也不那么叫人挑刺了。藏色一氏与书香门第蓝氏一族交好,蓝氏也是搬家专业户,他们家祖籍原是姑苏的,辛亥革命后本着“振兴中华”的名号,立志要在北平城以教书救国。

 

昔日他娘藏色与蓝家夫人交好,约了生一男一女便定下娃娃亲结了这便宜亲家;若是都生了女儿或是儿子,便也要养在一处的,教他们二人培养姊妹或兄弟情谊。然而这愿望未免太过单薄,八国联军进了北平城后烧杀抢掠,满中国便已大乱,那年藏色一户仓皇出逃,也没来得及顾得上蓝家如何,逃至老家云梦后方安定了一段时日,再寄信去北平时音讯已无,再不可追。

 

时年藏色有孕,生下了魏无羡,之后便撒手人寰。魏无羡生来乌云盖顶,屋外大雨下了三天三夜不止,将他爹的肝肠浇得死灰一片,直追了他娘去了。于是他出生后没几天便已是个孤儿,啼哭之时辗转至江家,过继为养子。他没心没肺活到了二十一,还混了个军阀的差事,似乎他娘那一辈的事与他也都没有什么干系了。一月隆冬时节,江家却收到了北平来的信。信纸是上好的,熏了层幽微的檀香,信中言明当年与藏色过往,俨然是女子手笔,其间言辞哀痛恳切,言及当日与藏色约定,欲见魏无羡一面,以了却心中憾事。信中亦提及她第二子蓝湛几月后便要出国留洋,二人打个照面,也不枉她与藏色姐妹一场。

 

魏无羡思来想去,他原本是不大明白这其中缘故的,连他娘的记忆都少得可怜,更遑论这莫名冒出来的蓝二少爷了。然而既是承了他娘的情,便不免是要走一趟北平的,他心里打算着,左不过拿了官家的钱,挂个巡查的名头去北平逛一逛也好。

 

进了北平城,他却疑惑了——他向来听闻段祺瑞执政府如何如何,这也要杀,那也要杀,恨不得杀尽什么人才好,似乎浑然是个地狱般的地方了。然而北平看起来却并没有那么可怖,到处也都还保留着那一团和谐的气息,除了学生们的朝气,也有着阔太太们的胭脂气,商人们的铜臭气,一路上散不去的火药气,将这北平城严严实实裹了个似是而非。

 

黄包车夫是个结实健壮的青年人,跑起来似乎有使不完的气力。他又十分识路,不出一会儿工夫便停在了一个胡同口,向魏无羡精神地喊道:“您走慢点——蓝家大院到嘞——”

 

但凡是拉黄包车的人,必得有一身吆喝的功夫,且嗓门得洪亮,教百八十里外的人都得听见,方才显示自己气力很足。他这喊声喊得很是不凡,先是起了个调,说出话来时又将最后一个字转个九曲十八弯,跟唱戏似的,连胡同口旁买冰糖葫芦的师傅都敬佩地看了他两眼。这喊声自然是有效的了,还未等魏无羡下车整理好衣衫,眼前厚重的大门便已很不识时务地开了。

 

大门先是嘎吱地响了几声,跟酒楼门口拉破二胡似的嘲哳刺耳。门开了一半便停了,露出月白色的一角衣袍,过后出来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人,看样子约莫是二十出头,长身鹤立,融着淡淡的墨香,俨然是知识分子的气质。他似乎是等待多时了,见着魏无羡便露出个极有亲和力的笑容,说道:“是魏先生吧?家父家母已等候多时了,请随我这边来。”

 

魏无羡平生未被人称过“魏先生”,此刻听到这极文雅的叫法,直教他心中有了点舒畅的味道,似乎找回了点做人的尊严,也可成了知识分子的一部分了。

 

“读书人就是不一样,”他想,“瞧瞧人家这礼数,这叫法,可新奇多了。赶明儿让江澄也得尊称我一声魏先生。”

 

他被那青年人绕了几道抄手游廊,过了垂花门,方才终于到了正堂。正堂里也分了好几间,摆着大大小小山水屏风,竟是人头攒动、笑语欢声。原来这蓝家虽已破落了许久,但究竟是世家,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这一府里里外外设了五重门槛,内里也是结构复杂,单是屋子便有五十来间,可谓规模极大。因而方才魏无羡在外时,原一点听不见里头动静,越往里头走才隐隐约约听到些嘈杂人声。

 

他颇有些不大好意思道:“我来时,不是说只见一见你们老爷夫人么?怎么还搞出这么大排场来庆贺?”

 

青年人保持着那亲和力的笑容,此时已有些僵了的意味,然而他还是坚持住了:“今日是舍弟忘机的生辰,也是为了行饯——他不日便要出国留洋了。”

 

魏无羡惊讶道:“舍弟?这个……原来你是蓝湛他哥?”

 

这问法很古怪,似乎这个魏先生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。蓝曦臣很是疑惑,他记得自己明明在路上是介绍过自己的,没想到这魏先生看着不大正经,原来内里更不正经。

 

他笑着,笑里便更有了些抽搐的意味。蓝曦臣好脾气地解释道:“魏先生,我单名一个涣字,表字唤作曦臣,是忘机的哥哥。”

 

魏无羡也颇觉得自己不很礼貌,下意识笔直了身子正经道:“忘机——也就是蓝湛,他如今是什么年岁了?”他来时并不知什么生辰,此时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,什么贺礼也未带。

 

蓝曦臣笑道:“过了这个生辰,刚好十四。”

 

 

蓝家内堂里恭维声、谈笑声连成一片,勾勒着蓝曦臣的脸模模糊糊,也被这络绎不绝的人声给笼罩了。魏无羡分明看到人群中央围着的那个少年,确切来说不过是初见少年人的模样,还带着些隐隐的孩子气。

 

蓝湛刚及十四,个头还未长开,穿着一件浅灰色长衫,外套一件月白色小坎,端正地站在内堂中央。他似乎很不大喜欢这么多人围着奉承的殊荣,清俊而绷紧的脸庞如笼着薄薄的一层冰霜,一双好看的眉微微蹙在一处。

 

魏无羡想,“那便是蓝湛了?这小孩,好像很合我眼缘。”

 

他想着,不巧蓝湛的视线也正瞧到他。他似乎很久没有看到活物的样子,在看到魏无羡的一刹那登时有些怔了的模样。

 

自古以来人之间的交往,不过百分之七十都随了第一印象的缘故。这一眼看下去,见的是胖的还是瘦的、好的还是坏的、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、粗俗的还是文雅的,似乎都已成了定局。管你日后究竟如何,都免不了要追溯起初见你的模样。然而蓝湛这一日却好生奇怪,他这生辰宴无聊了半日,第一眼见到魏无羡竟并非注意到他的皮囊如何,而是眼前白茫茫的一片,脑海中一句清明的话:“南风知我意——”

 

魏无羡朝他微微挑起了个痞气的笑。

 

——吹梦到西洲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Tbc.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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